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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米修斯”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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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我愿意为你一直战斗下去

  人们称我为剑神,他们只知道我在江湖上那些刀光剑影、神龙不见尾的传奇,却不知道原本与世无争的我如何走上这条劫富济贫、仗剑行侠的不归路。

  我们家世世代代生长在方寸山。我爷爷年轻时是方寸山武艺最高强的,我爹爹年轻时也是方寸山人人敬佩的剑客,我从小的梦想就是习得一身好武艺,跑出方寸山,闯荡江湖,成为一个比爷爷爹爹更厉害的剑客。

  我六岁习武,今年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师傅说如果我能打赢他,他就放我下山。这一个月来,我每天只睡四个钟,在师傅熟睡后,我偷偷跑上山顶,悄悄练剑,把师傅这十年来教的各种剑法串成一套新的招数。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昨天,我与师傅过招,就在最关键的那一瞬间,我的剑神一般地划出一个新的招式,师傅没有防备,正中下怀,好在及时收住,并无大碍。他欣喜又失落地说:“罢了,罢了,徒大不中留,留来留去别人该说我自私了,青出于蓝,你去闯荡江湖吧。”

  在方寸山中的那些年,生活的重心只有练剑一件事。现在下山了,外面天地广阔,但似乎最关心的还是练剑。

  这不,被这边的比武大赛吸引过来。台上正在比武,那个黑衣男子剑法了得,接连击败十人。他每次使出的剑法都不同,快闪而过,瞬间将对手击倒,让人好奇他这套剑法背后的功夫。

  作为一个外乡人,我毛遂自荐、上台比武。这个人剑法确实了得,先过百招,我一直在等他出大招,终于来了,又是那招快闪,我用了昨天击败师傅那招出其不意。

  正在我自鸣得意,坐等看他败落在我脚下时,他的剑已悄悄抵达我的命门,我输了!

  就在我跟他对视的瞬间,我发现他的眼睛里闪过蓝光,“他是鬼族的。”爷爷说过,鬼族的人激动的时候,眼睛就会闪过微弱的蓝光。看来他这次赢得也不轻松,他眼里的光蓝中泛紫,是非常激动的表现。

  鬼族与我人族向来势不两立。我一出山就输了,这回去怎么好向师傅、爷爷、爹爹和众乡亲交代,就算他们过得去这一关,我也放不下这个面子。我看出他也似乎意犹未尽,趁机喊道:“三局两胜?”

  “好,奉陪到底。”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顺畅。凭刚刚的观战和第一局过招,我马上看出他的战略,先用快招,把对手打累打晕,就在这时,趁着对手不备,使用慢招攻其不备,击中要害。不过,他的问题在于他的手法多样,可是脚上功夫配合得少,跑得慢。于是我抓住他的弱项,使出师傅教我的凌波快步跟他周旋,手上斗剑术,脚下拼速度,关键靠定力。果然被我猜中,第二局,他很快就在脚上功夫败下阵来。

  第三局。他在出什么招?无招胜有招?一直不动,逼我先动?我忍不住开了剑,他出剑很慢,跟原来不同,出剑很柔,像太极。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出什么招数,却被他带着走,被他的剑气拖着走。我快,他慢,我慢下来,他突进,又是顶住我命门。有防备,可还是失守了。我败了。

  心情不好,去找酒喝。从前师傅总是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儒雅剑客。我不像他那样爱读书,可是我像他这样爱喝酒。五花肉就花雕酒,如此美哉!可是今天一出山,就败北。这兴致一落千丈,再美的酒也喝得不是滋味。一个人正喝着闷酒,后面居然有人走上来,“小二,来壶烧酒,添点烧鸡,加付碗筷。”居然是他,刚刚打赢我那个黑衣男子。“来,干一杯!”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跟我喝酒。我起初有点犹疑,毕竟是世家仇敌,毕竟刚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干一杯吧!你是第一个看破我脚上功夫不行的人,我敬你!”经不起再三邀约,我干了。一酒泯恩仇。酒这个东西,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它让理智变得模糊,让感情变得清晰。几杯酒下来,我们聊得很畅快。他说他从我的剑法猜出我是方寸山出来的,我说我从他眼里的蓝光判断他是鬼族的。他说我重视手脚配合,剑法注重速度,我说他的快闪很令人佩服,可是手脚的配合度不够。酒逢知己千杯少,酒家打烊了,我们两个大小伙子竟然意犹未尽,拎了两瓶酒,边走边喝。酒罢,我们借着酒意在街角切磋起剑法。一比比到天明,竟然都不困,走回昨晚的酒家继续烧鸡配花雕。

  烧鸡上来时,他竟然庄重地站起来,端起酒,朝向我说:“相逢是缘,相知是福,我们这么投合,不如结拜为兄弟?”他那么诚恳又坚定,一时之间,我只能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事后想起来,当时就仿佛有一股命定的力量,推着我们俩走近,我们本是世家仇敌,彼此都清楚家族使命,却因为相互懂得而义结金兰。“我祭剑魂,今年十八。”“兄长,我飞剑族,刚满十六。”“贤弟。我八岁随着父亲出来闯江湖,走南闯北,义结金兰的还是头一回。”我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说:“昨天你一上台,我就感觉你剑气不凡,你说三局两胜时,我就感觉你小子来头不小、底气很足,我欣赏。后来第三局时我险胜,看出你小有失落,猜你想喝几杯小酒,没想到这能在酒家遇见。后来跟你越聊越投机,实在是想跟你再过个几招,直接剑上交流。”他停了一下,接着又说:“剑是武术的工具,武术是行走江湖的工具,纯粹的剑术只有仙气,只适合远观。在我看来,应该用它来为江湖做一些事情。”“比如说?昨天的比武大赛?”“比武,比个高低,称王称霸,不过是为了满足剑客的虚荣心。一个徒有虚名的武林盟主就像空中楼阁,无人拥戴,来去如抽丝。”“兄长,依你之见,如何是好?”“县里每逢初一、十五会举行比武大赛,获胜者会有五百两奖金。你我若去参加,以我们的实力,足以征服这一片的武士,无论你赢还是我赢,我们都把这笔钱攒起来,悄悄派发给县里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家,你以为可好?”“剑义勇为。好,就这么办。”

  接下来的几年,白天,我和祭剑魂是仇敌,我们势不两立,常常在比武大赛上互相较劲,县里人人都知道我们是两派。可是到了晚上,我们约好了在第一次见面的酒家那里碰头,烧鸡加花雕,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就开始行动,趁着夜深人静,将白天赢来的银两放到需要的人家里去。我们的身手能保证来去无踪,几年下来,县里的穷人越来越滋润。县里流传出有神秘好心人送银两的传说。但是,一直以来没有人可以说清神秘人的特征。当然,没有人会得了便宜还费心去探究原因,这也是我们可以一直白天扮仇敌晚上演搭档的关键所在。唯一有一个知情者——酒家老板,早在我们上比武大赛的第一天,他就成了我们的线人,专门负责帮我们统计县里需要帮助的人选。

  就在我乐此不疲地享受着这种亦敌亦友的神秘关系时,有一天我们循例到酒家喝酒放松。那晚,祭剑魂很严肃。他说他发现是修罗一族征战,动乱三界,意图毁灭四族。他想和我再度合作,联合力量,利用剑法,前去揭穿修罗族的诡计。

  “这是族群的使命,现在是需要我们坚定信念、团结力量,共同抗御外敌的时候了。我们一起,来吧!”他又像当年结拜时一样,严肃庄重地站起来,端起酒杯向着我,等待着我的回复。而这一刻,我的内心的犹豫的。我迟迟没有站起身来,他看出了端倪,“怎么?你不愿意?”

  我沉默,其实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内心这种感觉很奇妙。

  “为什么?”他继续问。空气似乎凝固了,就像这大冬天里久久没动的红烧肉上结出的那层凝胶。

  “我……我不想过那些沉重的征战日子,只想像现在这样简简单单的仗剑天涯、行走江湖。”

  “这是小爱,那是大义。现在这样,只能帮助到这一片小地区的老百姓,而如果我们一起揭穿修罗一族,我们就平定了三界,安稳了四族。这样岂不更妙?记得你从前说过,你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比你爷爷、你爹爹更厉害的剑客,这样的机会来了,你却退缩?”

  “从前,我在方寸山时,是渴望外面的世界,是想要比爷爷、爹爹更优秀,要成为一个依靠剑术帮助天下人的大英雄。可是自从我们开始用自己的武功去帮助这一片的老百姓,我的心结慢慢地被打开了,这样白天练武,有比赛就去打,晚上悄悄帮助别人的感觉真的让我很满足。可能这就是梦想落地生根的样子。我不想再去折腾更大的世界,只想把眼前的小天地经营好。”

  没想到这一杯酒,竟然要成为离别酒。我和祭剑魂,曾经一酒泯恩仇,现在却一酒分界限。他走他的除罗道,我走我的送银路。我们最初因为相知而合作,没想到如今因为意见不同而分道。

  后来的故事,因为没有了祭剑魂,比武就是很没意思。原来对于剑客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精湛的技法,不是天助的获胜,而是合拍的对手。于是,我开始了启程,准备追上他一起去击破修罗族。就在半路,我遇到了身负重伤的祭剑魂,他以一敌众,惨遭算计,奄奄一息之际,他把剑交到我手上,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我当然懂——要我执他剑,代他除修罗族拯救苍生。

  你没有完成的心愿,由我来续写。我将带着你的剑气和剑义一直战斗下去,直到胜利的那一天。

【小说】我愿意为你一直战斗下去

作者: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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