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生还真是矛盾
老板领着上帝们进了会议室,我愣在原地失落了不到十五秒就想开了,玩家能泡玉玑子吗?大概只有在同人里才可以…
我自嘲般地摇了摇头,拿起记事本也跟了进去,前脚刚进门,老曹又给我抛了个大媚眼,我一哆嗦倒退两步踩到了身后的庄予乐,他轻轻推了推我的胳膊:“你干嘛?”
我带着哭腔轻声说:“老曹,太恶心了。”
庄予乐说:“没事,隔得远着呢,你别抬头就行。”
我心一横闭着眼进去了,摸索着坐在了角落里。
会议一开始各个领导轮番吹了半天牛,然后是庄予乐汇报方案,我跟他合作了三四年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口才,他站在上头口若悬河天花乱坠地吹啊吹啊吹,我全程低着头不忍直视,就在他说累了喘口气的空档……
我的裤兜一震,我的手机响了!我被惊出一背脊的冷汗,糟了,刚才那么一折腾,我忘了把手机关静音了…于是整个会议室里回荡着天下贰的登陆音乐,仿佛下一秒庄予乐就要掏出他的将军令,而我就要点开我的密保卡,我偷偷抬眼看庄予乐,他显然也慌了僵在那不敢往我这边看。我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裤兜摸到开机键果断把手机关了,又做贼心虚地瞥了老板一眼……
救命啊!他的脸色快赶上关二爷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这回死定了虽然我老是说不想干了但就是过过嘴瘾而已啊我上哪再去找个待遇高福利好年底双薪还带年假的工作啊妈妈我还想趁着老曹移情别恋之前让他再摸个一年半载的我就能出个大翅膀了啊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一滴冷汗从我的鼻尖滴下,我真想把脑袋塞进裤裆里。
“不好意思,我忘关手机了。”是陈唯璞的声音,我猛地抬头,见他拿出手机放在了桌上,他说,“非常不好意思。”
老板立刻打圆场说:“没事没事,那我们继续?”
陈唯璞说:“继续吧。”
庄予乐也松了口气,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吹开了。我偷偷看着陈唯璞,而他若无其事地看着投影屏幕。
我如坐针毡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也听不进去只能点头敷衍,靠在记事本上乱写乱画来缓解焦虑,好不容易挨过了这半小时,接下来的内容不是我们这群小喽啰能听的,我跟庄予乐就出来了。只不过他是走出来的,而我是连滚带爬逃出来的。
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五十多个来电提醒,全是我姐的……天要亡我,这回不被开除也要被她撕成鱿鱼丝了。绕着办公室走一圈,看到角落里的抽烟室空着,我连忙闪了进去,周智美那城北狮一旦吼起来上下三层楼都能听见。我刚拨通她的电话,她就骂开了:“周智新!你不接老娘电话就算了,还敢关机?!”
“姐,别生气了,我开会呢。”
“以后再收拾你,我问你,你收到一份快递没?”
“收到了,是你的?”
“是我的,我选错地址寄到你那去了,而且老板也给我发错货了,你今晚记得带回家,我得退回去换货。”
我倒吸一口凉气,说:“姐,你这刚嫁出去,老回娘家不好,姐夫会不高兴的。”
“他敢!看老娘不抽死他?”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人都喜欢温柔体贴的女人,万一姐夫没把持住犯个阶级错误呢,你肯定得戴绿帽。”
“老娘会怕?他要是敢,我先阉了他!”
“这一起老回娘家引发的血案,太不划算了,你还是别回来了,我过两天给你送过去?”
“不对啊,周智新,你个能坐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懒货会这么好心,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实话!”
我一咬牙:“我把它拆开用了,应该不能退了…”
说完我忙把手机拿开,听筒里果然传来了我姐的怒吼:“周!智!新!”
我忙说:“姐!你别生气啊,我赔你一瓶!”
“两瓶!”
“没问题没问题!你要什么你说。”
“卢丹诗的柏林少女跟香O儿X号。”
“啧啧啧,周智美,你有点品味好不好,香O儿X号就是只配在和睦公园站街的低端鸡标配,天上人间的小姐都用巴黎世家了。”
“真的吗?”
“我是干哪行的?”
“那行吧,两瓶柏林少女。”
“好吧,我先挂了,上班呢。”
“你别耍赖啊。”
“姑奶奶,你觉得我敢吗?不跟你扯了,我得干活去了,再见再见。”挂了电话,我冷哼一声,“哈?柏林少女?都少妇了还柏林少女,柏林少妇还差不多……艾玛!”我一转身看到陈唯璞靠在门口,脸上挂着意义不明的笑一直盯着我,我被他吓得魂都快飞了,要不是手心有汗,我手机也快飞出去了。
尴尬地对视,尴尬的气氛。
我说:“陈总。”
他说:“周智新?”
我说:“是。”
他点点头,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
我说:“您什么时候来的?”
他掐着嗓子学着我的口气说:“从…‘姐,别生气了,我开会呢’开始。”
这不全被他听到了吗!
我说:“呵呵呵呵,您…出来抽烟?”
他说:“里头闷,出来透口气。”
我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我往前跨了两步想走,他就势把门一关挡在我面前,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了十厘米左右,几乎就要撞上了,我赶紧往后退,他一把揽过我的腰,俯下身往我身上嗅了嗅,低声问:“Serge Lutens L'Orpheline?”
我说:“陈总闻多识广。”
他说:“喜欢这种中二沙龙香的男人,都是深柜。”
我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像个任他摆布的玩物,我皱了皱眉,推开他说:“那很遗憾,我已经出柜了。”
他说:“周智新,你还真是可爱。”
我说:“刚才的事,谢谢你。现在能不能麻烦你让一下路,我要出去干活了。”
他问:“刚才?刚才什么事?”
我说:“那就没事了,我能出去了吗?”
他一脸无奈地放开我侧过身子,我没忍住,习惯性地白了他一眼开门出去了。
“周智新。”他喊住我。
“有何指教?”我没回头。
“会议室往哪走?”
“从这里出去笔直右拐第一个房间,不谢。”
“我没打算谢你。”
我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二货,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不能骂上帝,我一低头,跑了。
鉴于我不是个十五六岁的纯情少女,他什么意思我当然明白,可是,陈唯璞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散发着“keep out”的危险警报,或许他只是一时兴起逗我玩玩,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认真起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他没了兴致以后能全身而退,就在刚才,我与他近的鼻息可闻,我觉得自己像一只站在猪笼草笼盖上的虫子,被它甜腻的花蜜所蛊惑,再近一步就会掉进它的肚子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想哭哭啼啼上吊割腕写酸诗,所以我只能告诉自己,一定要离他远点。
我躲进厕所里好一会儿才出来,后来想想我是脑抽了吗躲男厕所有个毛用,哪个带把的生物不能进来?再说了……我的地盘我躲什么呀?
回到办公室居然看到陈唯璞背着手优雅地逛来逛去呈领导视察状,周围的同事全都低着头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喘更别说跟他搭话了,他转身看到我,眼神一亮向我走过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他想跟我说什么,我抬手指着右边一脸狰狞地用嘴型告诉他,那!他微微一笑用嘴型对我说…不知道是thank you还是love you,然后朝着我指的方向走了。这要还找不到,我只能好人做到底打电话给老板让他出来接了,虽然一共都不到二十米的路程。他该不会是在办公室里迷了路晃到现在吧?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位置上,庄予乐小声问我:“喂,小开这么护着你…是不是爱上你了?”
我摇摇头说:“是啊,爱‘上’我了。”
黄学平个鸡婆,探出脑袋问:“我听乐乐说了,你成功被美人抱着归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是啊,刚才在抽烟室差点被他爆了菊。”
黄学平说:“上班时间做这种事,不好吧…”
我鄙夷地瞪着他说:“你的思想能不能稍微健康点?”
他说:“你们做得出来还怕我说?那你失身没?”
我说:“我怂了,提着裤子跑了,并且决定对他敬而远之。”
庄予乐噗哈哈哈哈哈笑开了,我斜眼看他。黄学平一本正经地说:“好一招欲擒故纵。”
我说:“毛线,我是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黄学平惋惜地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哪家的大小姐看上我了,我就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汪汪汪汪汪汪。”
庄予乐也说:“这回的确不是你的行事风格,你转性了?”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起身走到他两的桌边,靠在隔栏上问,“小翅膀冰心嫁给大翅膀荒火她能奶得动吗?神启老板娶个69战场号能玩到一起去吗?”
庄予乐摇摇头,黄学平迷惘地看着我。
我接着说:“陈唯璞,他手上那块表,价值一百三十万人民币,他身上那套西服,私人高端定制看手艺应该是上海老行家的,要多少钱我想都不敢想,就连他一个领带扣都抵我两个月的工资,你们觉得我跟他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黄学平说:“可是…玩玩而已,你不用考虑这么多吧?”
我说:“我玩别人可以,别人玩我不行,玩他?我玩不起,他玩我?我不乐意,不如不玩。”
庄予乐说:“如果,他不是玩玩的呢?”
我笑笑说:“不是玩玩的难道还会是真心的?先不说这圈子里的人本身就乱的很,如果是个直男富二代,我也不信他会放着白富美不要偏偏跟个要啥没啥干啥啥不行的柴火妞难舍难分,除非他又蠢又瞎。陈唯璞也一样,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不能找?现在这种情况算什么?对我一见钟情?演电视剧还是在写小说?他只是吃惯了浓油重酱山珍海味偶尔见到一碗清粥小菜想换换口味而已。”
庄予乐说:“也许是看多了锥子脸大美瞳,突然遇到你这个画风清奇的……”我冷冷地瞪着他,他立马闭上嘴,耸耸肩笑而不语。
我说:“人要有自知之明,小虫合虫莫别惦记天鹅肉。”
黄学平说:“你也太现实了,你对生活就不能有点天真美好的幻想吗?”
我说:“有啊,怎么没有,不然我为什么要一期不落的买福利彩票?我不就想中个一千两千万的,到时候一人送你们一个满钻大翅膀号爽爽。”
庄予乐说:“我觉得你还不如跟了陈唯璞,直接让他帮你买几个满钻大翅膀号来的简单方便。”
我点点头说:“有道理。”
可我依然不想引火烧身,如果陈唯璞只是个普通的挨踢男或者营销狗,刚才那种情况我肯定求之不得直接扑上去亲他一口,对他说:“少年,玩儿心吗?”我曾经在一家时尚杂志干过实习美工,对各种奢侈品了如指掌,很清楚穿戴那些价格动辄五六位数衣饰的人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收入,可如果陈唯璞不是个富家子弟,那他现在也未必会有这种带着危险气息的魅力。
人生还真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