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帮说
翌日，入夜，金木猎场。
她的身影再次浮现，身旁，涓涓细流，映着她的容颜。
她刚只顾得上挪动几下步子，游戏便提示有人加她好友。
是离鸢。
她记得这个名字，那日之事，她总觉得愧对离鸢。未曾细想，便回加了离鸢。
【离鸢】：小萱？
她有点意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应，手指轻敲键盘，打了一个字：嗯！
【离鸢】：小萱，那天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陌的徒弟，把你当偷菜的杀了，希望你不要怨我。【可爱】
“没关系啦！”
【离鸢】：真的？你不生我气吗？
“不会啦不会啦，我一点都没有怨你呢，真的。”她发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离鸢】：小萱，你真好！
“呵呵，我一点都不好呢，我什么都不会。”
离鸢笑，暗想：难得这丫头还有自知之明，嘴上却说：“怎么会呢？小白才可爱啊！”
“会吗？那个……听说师父杀了你，你不要怪他，他肯定以为你欺负我，其实师父人很好的。”
【离鸢】：恩，我知道，我也不怪他，只是可惜了，他定是恼了我，再也不肯带我任务了。哎，好端端的我说这些干啥，算了算了。对了，小萱，听说你还在上学啊？
“恩，我今年大二。”
“呀，真年轻，那我就是你姐姐啦，以后你就叫我姐吧，我挺喜欢你这个妹妹的。”
“呵呵，那以后我就叫你离鸢姐。”
“行吧行吧，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其实，离鸢并不喜欢这样被人连名带姓地唤作姐，然为了通过她再一次接近他，这些她都顾不得了。再说，对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恩，好！”
她看着离鸢，想起那日的过往，觉得离鸢也并不像师兄说的那般尖锐。她相信他，能成为他的朋友的人，必不会是个坏人。
只是，她未曾料到，他从来没有真正把离鸢当过朋友。
可惜，明白这点的时候，一切已来不及挽回。
有人喊她任务，她应了。
临走，留了话给离鸢：离鸢姐，你放心，我去和师父说，师父不会不理你的。
“不行就算了，不要勉强，如果真如你说的，那便最好。”
“离鸢姐，你要相信我呢，放心哈。”
她唤出白马，骑上，一摇一步地走了。
离鸢看着她的背影，站着不动，直到她消失在去往金陵的传送口，嘴角浮上一丝微笑。
她依旧是89级，便不能和他一起做一条，只能组自己的好友一起。
她的好友里，除了他和素心几个，都是一般的平民玩家，做起任务来，如何能快？
她总是跟在甲鱼的身后，很卖力，打怪，加血，有说，有笑。
世人皆说：大神，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从不奢望能与他们静观岁月，浮沉万千。
惟愿：不见，不争，不痛，不伤，了此一生。
她万万没料到的，就是他的出现。
自他在金陵收下她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注定了她不能平凡，注定了她逃不开这一场风花雪月。
他对她很好，好得让她忘了他是世人口中的大神，忘了他和她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是，这都不重要，认识了他以后的日子，依旧满是快乐。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能遇见这样的师父。
然他的身后，总有追逐者。
她喜欢的，她不喜欢的，喜欢她的，不喜欢她的。
那么多，那么多。
但她从不曾想过，有人如离鸢那般执着。
为着他，离鸢造了一个“出乎意料”给她。
她最不能料到的，便是它了。
他上线的时候，她正在做一条。
第一时间，他发了消息给她：徒弟，做完一条进队。
“恩，好的，师父。”
良久，她才结束一条，一烧完纸，她就赶紧听话地点了进队。
素心几个都在。
（队伍）【陌】：徒弟，过来照妖。
“哦，可是，师父，我在兰若地宫照。”
【陌】：没关系，徒弟你可以来混经验啊。
“恩恩，好的，那师父你等等哈，马上过去。”
【陌】：恩。
他绝口不提昨天的事，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见她并没有什么异样，着实松了口气。
原本，他还担心她因为这个再也不肯进他的队，躲着他。
既然她不在意，他又何必再提起她的伤心事。
不一会儿，她出现在了忘川的传送口。
“师父，原来你们在这里照妖啊？这里的怪可凶了，一会我该死上好几回了。哈哈！”
他笑，她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
但不知怎么的，他竟有点失落。
她连问都不问一下他，不问一下他和离鸢的关系。
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吗？
他命令自己不准再想下去，拉了队伍，出发。
【素心】：徒弟，你放心，我会救你的。师叔好歹也是个庸医。
“嘿嘿，素心姐，其实你不是我师叔，你是我师姐，对吧？”
【素心】：……被发现了。
【靖轩】：早和你说过，迟早穿帮。徒弟又不傻。
“嘿嘿，师叔，是阿后师兄告诉我的，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呢。”
【靖轩】：……徒弟……
【墨尘】：哈哈，死甲鱼，你想做好人，老天也看不过去，笑死哥了，啧啧啧。
【靖轩】：你闭嘴！
她见两位师叔又要吵起来，赶紧开口：师叔，你们不要吵了，听听师父怎么说。
【陌】：……我无话可说，由他们基情无限。
语毕，众人皆无语。
照妖的地方是忘川。
这个叫忘川的地方，她只来过几次，都是跟着他来的。
忘川河上忘川水，喝下它，这一世的记忆将会尽数忘却。
神话里的忘川，只是一条河，却是人死后的必经之路。
大约也是因为这，忘川这个地方让她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她在队伍里的位置仅在他之后。
她看着他的那些木灵、石灵为她扫清了所到之处的障碍。
原本很危险的地方，她竟然一次也没有死。
【素心】：师妹，你居然没死耶。
【墨尘】：奇迹啊奇迹。
【陌】：废话，你们当我这个推土机是摆设？
“推土机？师父你什么时候变成推土机啦？”她反应大得简直要跳起来。
【陌】：该死，我居然叫出了这个该死的词语。
【素心】：师妹，这是一个妹子给你师父取的外号，怎么样？是不是很形象？
“恩，很拉风的感觉。哈哈！”她毫无顾忌地大笑。
【陌】：有什么好笑的，以后再不许提这个词，更不许提那个人，想起就烦。
【素心】：拜托，是你自己提的。
【陌】：没下次了。我记着。
他们虽然没有说那个人是谁，但直觉告诉她，他们口中的那个妹子定是离鸢。
忆起方才和离鸢的姐妹相称，忆起离别时对离鸢说的那些话，她心里七上八下。
如果我不帮她，那还有谁能帮她呢？
我一定要帮她。
思量片刻，她终于开口：师父，你刚才说的是离鸢姐姐吗？
他怔住，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个名字。
她怎么会知道？
【陌】：恩，不过，师父不喜欢她，已经不带她任务了。
他并未隐瞒。
“师父，我知道，你杀了离鸢姐姐是因为我，你想替我出气。可是，离鸢姐姐和那个刀客不一样，她不是有心的，她以为我偷菜才杀的我。她已经向我道歉了，我们说开了，她现在是我的姐姐，你就不要生她的气了。”
【陌】：徒弟，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姐姐了？
“额，就是不久前，差不多一小时前吧，在金木猎场。”她一一交代。
【墨尘】：啧啧啧，徒弟，你们没结拜吧？
“结拜？没有……”
【陌】：徒弟，听师父的，离她远点。
“可是，离鸢姐姐对我挺好的，对师父也挺好的呀。”她不解。
【陌】：反正师父不喜欢她，徒弟，你帮她说话是没用的，没准师父反而更讨厌她。
“额……”这一下，她可犯了难，终于不再继续离鸢的话题。
YY上，他在责怪墨尘。
【陌】：尘，你没事提结拜干啥？
【墨尘】：我只是随便问问，怎么了？
【陌】：你不说还好，一说她没准真跑去和那个女医生结拜了。
【墨尘】：……不会吧？这事儿大了。
【陌】：不会你个头，静观其变吧。但愿不会。
【墨尘】：哥，我错了……
【陌】：恩，知道就好，去，商城给我买件雪狐锦袍。
【墨尘】：……
YY上，墨尘哽咽着哭诉：素心、靖轩，我哥抢劫啊！
“还不快去！”他笑着发号施令。
（游戏里）
只一分钟，109男异人就收到游戏提示：墨尘送了他一件雪狐锦袍，他欣然接受。
（队伍）【陌】：收到，有心了。
【墨尘】：……已无言。我去角落翻一下白眼。
“师叔，你眼睛怎么了？”
【墨尘】：……
墨尘简直气绝。